早在去年9月,中钢就被传出欠下780亿元逾期贷款,贷方包括中国银行、工商银行、交通银行、国家开发银行等9家银行。如今,这一数字再次升级。
5月18日,《财新周刊》援引中国银行等牵头债委会的统计称,截至2014年12月,中钢集团及所属72家子公司债务逾1000多亿元,其中金融机构债务近750亿元,牵涉境内外80多家银行,以及信托、金融租赁公司。
对于这一消息,中钢董秘兼新闻发言人李可杰告诉界面新闻记者,中钢相关部门正在对上述数据进行核实。同时,集团层面正在有序推进重组事宜,加快内部体制、机制改革,“力争化解债务危机”。
李可杰表示,重组事宜已经取得了阶段性成果,旗下的中钢贸易有限公司、中钢炉料有限公司和中钢钢铁有限公司将进行合并。但对于最终的重组方案出台,目前尚未有具体时间表。
钢铁是资金密集型行业,现金流断裂会对钢企形成致命打击。中钢现金流吃紧,资产负债率更是连续5年超过90%。
中钢计划通过旗下上市公司中钢国际工程技术股份有限公司(下称中钢国际)定向增发进行融资,来缓解这一局面。
中钢国际董秘刘质岩向界面新闻记者透露,中钢国际即将引进多个战略投资者。“它们不仅仅是进行财务投资,而且会在业务上和公司形成互补与合作,帮助公司在行业上下游进行拓展和延伸。”该最终方案将会在一周内公布。
“将旗下3家公司合并为1家,能在一定程度上缩减规模。”分析师对界面新闻记者说,中钢集如今的累累债务,皆因2011年之前大举扩张所导致。
中钢前任掌门人黄天文,在2003年12月出任中国钢铁工贸集团公司(后更名为中钢集团)总经理兼党委书记,在黄天文时期,中钢从以经营铁矿石进出口、钢铁设备制造为主业,逐步延伸至钢铁供应和销售等环节,成为“钢铁生产型服务商”。
也是在此时期,时任国资委[微博]主任李荣融提出做大做强央企,提出将160多家央企重组为80-100家,行业前3名以外的都有可能被重组。中钢开始大规模扩张,在海内外收购了一大批资源项目。
其中颇为引人关注的是2008年,中钢以13亿美元收购澳大利亚中西部公司(MidwestCorporation)98.52%的股权。但是,该项目一上马就大幅亏损,随后铁矿石一路下行,亏损面不断加大。
中钢大举扩张所依赖的正是银行的巨额授信贷款。然而,因为项目亏损,投资大多有去无回,加上行业不景气,导致中钢无力还贷,形成了大笔逾期贷款。各大银行对中钢等有困难的国企采取更为审慎的放贷政策。
银行抽贷和不予续贷,已是钢铁企业面临的普遍现象。据中钢协统计,今年一季度大中型重点钢铁企业的银行借款同比下降了5%。截至2014年底,国内大中型钢企总计银行贷款1.33万亿元,按此粗略计算,钢铁企业获得的银行借款同比减少了大约665亿元。
2011年5月,国资委将无力解决债务问题的黄天文免职,武汉钢铁集团副总经理贾宝军接任总经理一职。贾宝军在中钢进行了一系列调整,大幅削减资金占用量较大的业务、清理高库存等等,却由于内部问题重重,加上钢铁行业的整体低迷,中钢仍未走出亏损泥淖。
2013年,中钢掌门再度易人。原五矿集团副总裁徐思伟出任总经理。徐思伟在五矿期间,主管国际金融和贸易、信息化等业务,在管理战略上亦颇有经验,因而被“中钢人”寄予厚望。不过,要想带领中钢走出困局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。
中钢面临的困境只是许多国企的缩影之一。“国企在体制层面束缚太大,如果不引入充分的市场规则,恐怕很难有大的改善。”分析师对界面新闻记者说。
分析师认为,中钢要摆脱困境,不仅要通过业务重组缩减规模,还应当找到新的业务模式,寻找新的业绩增长点。
受益于“一带一路”政策利好,中钢国际5月17日晚间公告称,其全资子公司中钢设备有限公司(下称中钢设备)与俄罗斯奇克苏公司签署了电解锰项目总承包合同。总金额达46.2亿元,相当于中钢国际2014年营业总收入的约42%。
该项目包括建设一座年开采75万吨锰矿的矿山、一座年产35万吨锰精矿的选矿厂、一座年产8万吨99.8%的电解金属锰厂,以及含配套的基础设施、公路和铁路。
除此之外,中钢设备还签下了其他几个海外订单,包括与马拉维共和国H.E.POWERLIMITED公司签署的41MW水电项目工程总承包合同,合同金额约2.1亿美元,以及与印尼PTDINASTYBAJAMAKMUR公司签署的年产150万吨热轧厂总承包项目合同,合同金额约1.16亿美元。
尽管海外捷报频传,这些订单所涉及的款项却并不能在短期内形成较大的现金流,对于消解中钢集团所面临的千亿债务而言,更是杯水车薪。中钢虽已排除了破产可能,但其重组之路将如何走下去,尚无人可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