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西义棠:煤矿小镇的喜与忧
火车从山西晋中地区介休市义棠镇东侧的三岔路口旁边频繁驶过,将这里挖出的煤炭运往其他省市,养活着镇上的3.4万人。
义棠镇是连接吕梁、晋中的交通要道,这里人均三分地,农民早已不靠农业赚钱,年产120万吨的义棠煤矿,有3000多矿工。全镇30个行政村,有十多个煤矿。当地居民不在煤矿上挖煤,就运煤,洗煤,倒卖煤。由于煤藏丰富,义棠镇是山西省百强乡镇之一。
30岁的农民李明文生活在这个小镇里,李明文有辆面包车,他白天在本地最大的义棠煤矿上班,晚上就把车开到镇上的三岔路口,车顶上亮起“出租”的牌子。
李明文一开始并不在煤矿上班,他先到北京打工,再到深圳。故乡不断上涨的工资慢慢吸引了他,2003年,在外务工8年后,他终于回到家乡,凭着在外面学来的汽车维修手艺,应聘到义棠煤矿。
“从去年开始,矿工的工资就很不错了,现在下井的收入都在3000元以上,多的时候能达到4000多元。”李明文说,这两年煤炭行情好,工人的工资也水涨船高,家里有人在义棠煤矿上班,是很光鲜的事。
义棠煤矿一位姓郭的中层管理者,也是4年前应聘到煤矿,去年的收入超过10万元,“今年会更多。”他估计。他已经让爱人辞职,专心在家照顾孩子。“进煤矿成了当地不少人的理想。不过现在再进煤矿,要有很硬的关系。”
“记得2000年前后,煤都卖不出去,想卖煤要给人塞好处费,卖了煤还拿不到钱。”李明文说,“在煤矿上班还很可怜,一个月900块钱,一家要是两口子都在煤矿,那就更倒霉,年都过不了,过年只给你发一车面粉。”因为在煤矿没法干,很多人都辞职不干了,煤矿打出的招工广告,都没人理会。
和普通工人相比,这里的亿万富翁更引人注目,距义棠镇20公里外的义安镇,就有李安民、阎吉英、庞茂堂三人一起被列入胡润2007年财富排行榜。当地富豪不是依靠挖煤,就是靠煤化工起家。据当地人说,还有更多的富豪并未露出水面,他们手里有多少钱甚至连自己老婆都不知道。
是不断上涨的煤价,为矿工工资上涨提供了基础。据义棠煤矿销售科杨经理介绍,他们每吨煤的开采成本是150元,即使以合同价销售,价格也在450元以上。这也让煤矿加大了扩张步伐,义棠煤矿新投资的年产90万吨的金山坡改扩建项目将在今年竣工投产。
山西省煤炭产量一直在高速增长,从2000年到2007年,原煤产量从2.5亿吨增加到近7亿吨,平均每年增长5000万吨。
不过,山西煤炭资源的高强度开发,也造成了局部区域生态环境的破坏,据说山西省2007年挖出的7亿吨原煤,足以填埋46.7个西湖。而按照山西省的计划,今后的年产量将在7亿吨以上,也就是说,山西地下每年将新增至少46.7个西湖容积的采空区。山西省发改委相关人士介绍,山西省目前采空区面积已达万余平方公里,受灾人口超过200万人。
山西省社科院研究员李连济认为,采煤带来的损失远不止地质沉陷。“粗略估算,生产6亿吨煤大约会有3000亿元的收益,但它带来的隐性和显形损耗却将近1000亿元。”
在义棠镇,建于唐代的虹霁塔是最著名的古建筑,在它的地下
介休是全国闻名的炼焦重地,炼焦造成的高污染也长期困扰当地居民。李明文看不到专家说的那些隐形损失,但是他知道空气污染对人身体不好。“污染严重时,回到家鼻涕都是黑的。”他说,“想在电影中演冲出硝烟的战士,在介休的马路上走走就行了。” 李明文能做出租车生意,除了当地人收入提高外,污染严重也是个重要的原因:“坐在车上到市里会干净一点”。
尽管现在的环境比前两年有所好转,但李明文说他一年到头还是难得看到几回月亮星星。